互联网可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有无数的帖子充斥着色情和暴力内容,美化饮食失调,鼓励自残,或宣扬歧视性和攻击性的谩骂。人们经常与过于公开的受众分享太多的个人信息,其中包括网络恶霸和心怀不轨的陌生人。而且他们也有浪费时间的风险:由于在网上花费了数小时,他们可能会错过在其他地方可以找到的经验和成长机会。这些问题对儿童和青少年来说尤其严重,而试图保护青少年免受互联网负面影响的新法律也有其严重的缺点。《科学美国人》采访了专家,讨论了保护孩子上网安全的最佳循证方法。
年轻人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互联网上。根据非营利组织Common Sense和美国儿童与青少年精神病学学会的调查,对于大多数美国青少年来说,他们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联网的屏幕前玩耍。13岁以下的孩子也不会落后太多;他们每天上网的时间超过5个小时。
虽然网络活动的确切影响还没有被很好地理解,但很明显,互联网上发生的事情对年轻人的健康确实很重要。乔治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兼职副教授、专门治疗儿童和青少年的执业心理学家玛丽·阿尔沃德(Mary Alvord)说:“在这一点上,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说‘因果关系’。”“但我们可以做出相关的陈述,”她补充说,并指出在社交媒体上花费过多时间与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状况不佳有关。
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卫生局局长和美国心理协会都发布了关于在线社交媒体对青少年潜在危害的健康建议。每个建议都很明确:在线活动既有好处也有风险,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来理解和减轻其缺点。
近几个月来,立法者已经出台并颁布了表面上旨在做到这一点的政策。多个州对某些类型的在线内容实施了年龄限制。在国家层面,《儿童在线安全法》(KOSA)已经通过了参议院委员会的审议,正在等待立法机构的审议。但专家们对年龄限制措施和全面政策(如KOSA)是帮助年轻人还是伤害他们存在分歧。
包括美国心理协会(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在内的KOSA支持者表示,这项立法可能是让科技公司对其影响负责的积极的第一步。相反,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等批评人士担心,该法案的一些条款将减少网络自由,限制信息获取,并惩罚LGBTQ+青年等弱势群体,因为这些条款将有害内容的审核和定义交给州政府官员,而州政府官员可能有自己的政治议程。本月早些时候,该法案的共同提案人之一、田纳西州参议员玛莎·布莱克本(Marsha Blackburn)暗示,在她的州,KOSA将被用来阻止未成年人获取有关跨性别问题的信息。
但这些有争议的政策并不是促进网络安全的唯一途径。其他不那么关注审查的立法行动,以及明确的内容指导方针和更好的社交媒体设计,可能会有所帮助。此外,数字安全研究人员和心理学家一致认为,让家庭、学校和年轻人自己参与进来,将对保护孩子的安全产生重大影响。
数字隐私立法是另一种政策路径,可能会使网络环境变得更好。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研究儿童和网络媒体的社会心理学家索尼娅•利文斯通表示:“如果人们的数据以透明和负责任的方式得到尊重,实际上,一系列安全风险都会得到缓解。”
一项全面的数据隐私法案可能会要求社交媒体公司披露何时收集和出售用户数据,并首先征得同意。利文斯通说,这将帮助用户为自己做出更好的选择。限制科技平台收集并从中获利的数据,也有助于阻止算法的扩散,这些算法强调越来越极端的内容,以吸引社交媒体用户的注意力。此外,在理想情况下,隐私立法可以允许用户请求删除他们不再希望在线的内容或数据——这可能会保护孩子(和其他人)免受他们自己短期选择的影响,阿尔沃德说。
除了隐私之外,针对社交媒体网站的全国性指导方针也会有所帮助。利文斯通和阿尔沃德建议,像电影、电视节目和电子游戏那样的内容分级系统可以帮助年轻人避免不恰当的内容,并允许家庭设定更严格的界限。范德比尔特大学(Vanderbilt University)研究人机交互和青少年网络安全的计算机科学家帕梅拉·维斯尼斯基(Pamela Wisniewski)说,允许用户屏蔽他人和限制特定帖子的受众的设计功能,使儿童和青少年能够掌控自己的安全——这一点至关重要。
维斯涅夫斯基说,父母的控制对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合适的,但青少年需要有机会在网上行使自主权。这种自由让他们参与到互联网的一些积极方面:公民参与的机会、社区和教育资源、身份探索和超越自己的社会泡沫的联系。Wisniewski补充说,为了确保所有人都能获得这些好处,年轻人应该直接参与制定法规和安全战略。作为她研究的一部分,她与青少年一起举办研讨会,让他们参与共同设计在线安全干预措施。虽然这个名为Teenovate的项目还处于早期阶段,但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其中包括:社交平台可以提供“轻推”,要求用户在分享个人数据之前三思而后行,并提示潜在的不良行为者重新考虑个人请求或欺凌行为。
教育是接触年轻人的另一个重要途径。他们可能是数字原住民,但关于如何安全地使用互联网,他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你问年轻人他们想在学校里学什么;他们会喜欢更好的数字素养,”利文斯通说。“他们喜欢学习数据生态学。他们很想了解算法是如何工作的。”维斯涅夫斯基补充说,现有的课程应该适应对网络问题的讨论。例如,性教育课程可以增加处理网上性引诱或学习更安全的“性短信”方式的模块。研究表明,25%到35%的青少年会发色情短信,或者通过数字设备分享私密信息。
参与年轻人使用互联网的方式,而不是拒绝他们,是改善年轻人在学校、家庭和影响他们的政策下的体验的关键。孩子和青少年通常比他们的父母更精通最新的应用程序和平台。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Chapel Hill)研究科技和青少年发展的心理学家米奇·普林斯坦(Mitch Prinstein)说,这种动态可能会滋生误解和判断,而且会让公开谈论网上挣扎变得困难。普林斯坦解释说:“我们无意中向孩子传达了这样的信息:我们不理解或不关心他们,我们不会感同身受,也不会对谈论他们的在线体验感兴趣。”“我们应该做的正好相反:对他们说,‘这看起来真的很重要,你们在这上面花了很多时间。’”
从开放和好奇的角度来看,照顾者更有能力帮助孩子和青少年培养适应能力和更健康的上网习惯。阿尔沃德说,网络世界“没有好坏之分”。“关键是我们如何利用它,如何使用它,使用多少。”她说,接受“它的存在”是找到真正有意义的安全解决方案的第一步。